星陨

历时33天，我的第一篇短文——《盼归》终于完成啦！！！

特别感谢@Lucian 老师提供的宝贵的建议（鞠躬，并献上一朵花）

很抱歉鸽了这么久才更，第一次写短文，有很多的不足，希望各位能多多鞭策我，我会继续努力，追上那个被寄予厚望的自己！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原文如下：

“欢迎回家！”

任老汉两眼放光，放下手中的碗筷，抹了把嘴边的油，匆忙站起身向着门边走去。

炉子下的柴火越烧越旺，仿佛想融化这冰天雪地，药寮的滋滋声配合着飞出的一片细小的火星，它们都在迎接着小时常顾的主人。

“你个死老头子，怎么不欢迎我啊！我顶着大雪去接咱儿子，你就盯着你宝贝儿子看吧。”任老太边接过阿寻手中的行李，边对任老汉微骂说。

“咱家大将军到了啊！来来来，快吃饭，就知道你今天要来，你妈做了你最爱吃的土豆烧排骨！”

话音刚落，任老汉又拿出了一瓶白酒。“正好啊，咱爷俩好好喝一杯！”

“你可不能喝了，等药熬好了就赶紧喝药，才检查出脑血管疾病还不懂得养护呢…”任老太白眼道。

他还沉浸在儿子归家的欢喜中，一阵看看阿寻的脸庞，一会儿又摸摸阿寻的体格子，说道：“哎哟，你看这衣服明显小了，又薄又短，还不如你妈做的衣服暖和呢。我等会儿集点羽毛就让你妈给你做衣服去…”

……

任老汉来送衣服和吃的给任老太。一声动物的鸣叫把呆立在五年前的他拉回到了现在。

五年的时间过去了。

自从阿寻上次被紧急召回之后，就再没他的任何消息——

“他什么也没带！第二天一早就被两个兵给叫去了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部队的…三年了，我们好不容易见一次面！”

阿寻只一件单衣，披着大雪就跟着那两个兵走了。

任老太叫喊死守着她的老房子，不管冷暖雨晒，每天就坐在房门前，抱着还没做完的衣服，目光无神地，寻儿寻儿的叫。

“疯婆娘！”

任老汉在山另一头的城房里看着……

之前这房子就被判定为了危房，任老汉已经搬进了政府准备的房子，他一直催着任老太搬过来。

县里的人也一直在与她斡旋，可任老太怎肯离开这个地方，生怕哪天儿子回来找不到家了。

这房子不拆恐怕会影响到人员的安全，但他们见任老太如此执着，只得强拆。

当一群人来到院里的时候，任老太还呆呆地望着他们、听他们谋划着：“先把这两个小草屋拆了，里面的东西搬走，这房子我去看完了再跟你们说怎么拆……”

任老太听见他们要拆草屋，立马跳立了起来，对这群人推搡着：“不行！不行！快给我走！这屋子绝对不能动，东西也给我放下！这是我儿子的药寮！没了它我儿子以后生病了可怎么办，谁敢动它我就和你拼了！”

任老太挥舞着衣服，不断抽打这群来势汹汹的敌人，如同一个保卫家园的士兵。金色的夕阳下，四周只回响着她的声音，还有散落满地的羽毛。

一群人围着一个弱小的老婆婆，被白花花的雪罩着，谁也拿她没办法。

这时，任老汉终于赶来了，支走了这些准备拆房的人们。

“你不怕哪天这屋子塌下来砸死你？”

“人不齐，它是不会塌的…”

“疯婆娘！…”

她确实疯了，等疯了。

任老汉也只能每天来确认着任老太的安全，她依旧只坐在门前，夜晚才回去。

阵风牵着羽毛，滚立在残缺的红泥小炉上，伴随瓦罐静静地躺在月下。

……

太阳即将爬上山的时候，雨忽然地大了——

海浪开始咆哮，就像老天的扫帚。

它随着暴风来临，雨和着风在愤怒地击打着大地。

任老汉惊醒，马上拿起床边的老花镜，从窗台向山边看去，内心害怕着什么…

房塌了…！

任老汉跌跌撞撞地跑下楼去，衣服也没穿几件，就这么淹没在大雨中。

“别往那儿走！山洪大了！”

零碎的房子跟着泥水狂奔而远。

带着任老太。

还没从奔腾的野马中回过神来，又一个消息挤入了任老汉的耳内…

“老任，大家都没敢给你和老太婆说，现在不说也得说了，你儿子的尸骨在战场上找到了，正在往这边送…”街道办的老蒋站在他背后低声说道，无奈地不敢靠近。

任老汉忽然转过头来，猛地拉住他的袖子，眼睛生出两把利刃，咬住了老蒋的眸：“你现在给我开这个玩笑你安的什么心？！我的妻子和老房子都被这场雨吃了…我什么都没了！”

他也一把甩开任老汉的手，吼道：“我现在有必要给你开玩笑吗！准备了多久的房子还不搬过来！你老婆多拗你心里不明白吗？……”老蒋顿了一下，最后说着：“这洪水估计几天才能退了，到时候再去看看你儿子吧。”

任老汉的脊背被压着颤了两下，像两块巨石从天上砸在了他的身上，又好像什么也感觉不到…

一片沉寂与凄凉。高耸的山坡，成为了废墟的一员，断垣残壁，支离破碎，满地的砖石混杂着尘土、枯叶和荒草。空气中弥漫着烟尘，铁锈和混乱的气味，远处时不时传来破碎声。

空旷的水地中，他一动不动，穿着铠甲彷徨失措，眼前看不清任何东西。

六天后，洪水退了。

乡里为任老汉的妻子和儿子举办了一场葬礼。

“这种事，任老汉怎么没来？”

“前两天老任突发脑溢血，也走了……他的葬礼本准备明天办，我还是让他们准备好遗像现在送过来，让他们一家团聚吧。”老蒋吐出了这重如千斤的字。

事后，老蒋他们在山口又修建了一座和任老汉一家以前一模一样的房子，旁边靠着一个药寮。

“人齐了，你也不会塌的。”

他们的灵魂，不会如堕薄雾，他们最终还会回到这里，回到属于他们的家。

“欢迎回家。”